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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ntastic Beasts and Where to Find Them】Glitter and Gold (Gradence) part 2

一件多年往事走進他的腦海裡。 那時的葛雷夫非常年輕,能力超越同輩水準,才剛離開學校就高傲的想改變世界,猖狂的氣勢在通過正氣師考試後更發明顯。魔法會愛他,魔法會也不少人恨他,恨他的人乾脆放任他為所欲為,等著看初出茅廬的年輕正氣師慘死街頭。 他們沒有等到那一天。葛雷夫當時的導師丹佛.諾頓在某個暴雨的午後把他丟進審問室,面對一位對莫魔高官使用酷刑咒的惡人。那次的考驗要葛雷夫問出那人藏匿魔杖的地點,而無論葛雷夫如何威脅勸誘,紫色頭髮的女人仍舊不為所動,看著他的眼神全是嘲笑。 他狼狽的被請出審問室,在雙向鏡外看著他的導師接替自己位置,看著他雙手交握在桌上,身體向前傾,擺上一副和藹同情的神情,對那女人說:我們知道溫蒂發生了什麼——或許不是溫蒂,也不是紫色頭髮,但葛雷夫記得那女人臉色變得蒼白,諾頓不過花上一分鐘,就問出自己耗費整天都得不到的答案。 事後他和諾頓到了一間酒吧,諾頓戳著牆壁上惡狠狠盯著他們的海報,喝下不知道第幾杯白蘭地。他告訴葛雷夫他——按照原話——『根本不知道他媽的溫蒂是誰。』 『當你表現的足夠自信,有些蠢驢會以為你掌握了很多事情,然後就全盤托出。』喝醉酒的諾頓笑著說。『你還有得學,我的孩子。』 葛雷夫在接下來的執法生涯遵守他導師的教誨。空有自信終究會成為他人笑柄,但當他同時擁有以一擋百的能力與智慧時,魔法會的人們最終仍得為他退讓一步。 只是這次葛雷夫不只是要尋找一根魔杖,或是闖進會議室大方搶走監護權,而是要如何教導一位十六歲毫無畏懼的生活。 包含勸他吃第二碗飯。 「魁登斯。」葛雷夫指著桌上的燉蔬菜與豬肉。「你吃的太少了。」 「對不起,葛雷夫先生。」 魁登斯道歉的聲音簡直要被窗外的車聲蓋過。他在葛雷夫的注視下把頭垂的更低,好像吃的太少是一件重大的過錯。 好的,避免使用祈使句,葛雷夫在心中記下一筆。 他真不想對他使用破心術,但要怎麼猜一個男孩是真的食量不大,還是太過拘謹而只敢吃他為自己夾的東西呢?他看著魁登斯蒼白纖細的脖子,回想蒂娜針對賽倫復興會的調查報告,瑪莉露如此痛恨出身巫師的魁登斯,在食物的給予上比餵養街頭孩童還要吝嗇也是不意外。 「魁登斯。」葛雷夫放下他手中的餐具。「看著我。」 別說破心術,現在就是個普通的莫魔女人,也能看出魁登斯害怕受罰的神情。葛雷夫試著壓低身子,一隻手放在魁登斯的椅背上,用他最溫和的聲音說話。 「當我說『把這裡當成自己家』的時候,代表你可以使用客廳的茶,可以吃光櫥櫃裡的甜食,可以半夜跑去閣樓看星星。」他說。「這包括你可以在餐桌上想夾多少東西,或像我一樣把茄子從燉菜裡挑掉,你懂我的意思嗎?」 魁登斯或許難以理解他的意思,他的一生可能從沒有人單純對他好過,連在對方釋出了善意之後,都得思考那些究竟是反話或是諷刺。葛雷夫想讓他知道兩者都不是,他可能不如紐特或蒂娜般能得到一個男孩的信賴,他總是不擅長這種東西。 他在養傷,他擁有時間,且他樂於嘗試。 「我希望你能在這裡生活的舒適。」他看著魁登斯坦的眼睛說。「如果你真的害怕冒犯任何人,隨時都可以問我問題,或是問那個在廚房幹活的家庭小精靈,雖然他吵的要命。」 「還真是謝謝您的介紹,葛雷夫先生。」一道尖細的聲音說。 侍奉葛雷夫家族超過三十年的蘭登探出頭,矮小的身子頭上飛舞著三根茄子,因為蘭登就是葛雷夫第二個囉哩八嗦的老媽,總是試圖在美味至極的菜餚裡加入他的地雷。 「你下午才說魁登斯營養不均衡,晚上就教他挑食。」蘭登大聲的說。「您怎麼對得起為我們供應新鮮蔬果的薩拉比市場。」 「我從沒向薩拉比訂過什麼該死的茄子,蘭登。」 「您甚至沒填過任何訂購單,葛雷夫先生。」 葛雷夫翻了個白眼,將注意力重新放回餐桌上。 但有人的注意力顯然不在餐桌上。 他看見魁登斯看著蘭登所在的方向。家庭小精靈握著魔杖,另一隻手的四指併攏,指揮中島上的食材與香料在鍋裡自動攪拌,蛋糕烤出濃濃香味,不到幾十秒的時間,蘭登的手上端著一盤紅蘿蔔蛋糕,糖霜與融化的起司隨著步伐灑落在蛋糕表面上。魁登斯的視線追隨著一路飄向餐桌的美味甜點,他表現的太過驚奇且興奮,葛雷夫都不禁想笑出聲。 「你以後也能做到那些事。」他說。 「我能嗎?」魁登斯睜大眼睛說。 「當然,魁登斯,甚至更多。」葛雷夫真誠的答道。「所以,你想要再來點燉菜呢,還是現在就開始切蛋糕?」 魁登斯緊閉著嘴唇。 「或許兩者,先生。」他最後小聲地說。 「很好的選擇。」 蘭登手裡的魔杖高舉過頭,他的紅蘿蔔蛋糕便被切成了六等分。魁登斯起身把菜盤移近,緩慢地將自己的盤子填滿食物。葛雷夫滿意的點點頭。 另一件頭疼的事:關於魔法教學。 葛雷夫第一個想到的是魔咒學,他在伊法魔尼的拿手科目,翹掉一大半的早晨課程仍能高分通過各項考試;他有這方面的天賦,他猜,艱澀咒語的正確發音從不是困難的事,葛雷夫還記得超勞巫測現場三位主考官吃驚的臉,那年的考試題目特別捉弄人,而葛雷夫對於高等魔咒學的觀點就是能夠直抄捷徑達到目的——他同時也記得翹掉魔咒學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一切都沈悶的可怕,連考試內容都是萬年不變的精準施咒三步驟,百分之百符合莫魔對於巫師的刻板印象,每天練習拿魔杖喃喃自語的傻瓜。 說不定魁登斯反而會喜歡這個,葛雷夫吃著他的六分之一蛋糕時想著。對於一個從沒機會踏進魔法世界的孩子而言,超級考古題可能也會被當作睡前讀物來看。 然而,就算葛雷夫與主席女士是如何的熟稔,有些事情仍不會成為例外,包括從魔法會的眼皮底下偷渡魔杖持有申請書;說來好笑,若是蒂娜還在那個位置,事情說不定會輕鬆些。現在別說是申請書,就是要帶魁登斯踏進位於曼哈頓的魔杖專門店,都可能導致更多場的國際巫師會議。依他對皮奎里的了解,或許會在適當的時機派人前來考驗魁登斯的自控能力,而又依他對負責這些工作的人的了解,魁登斯的表現必須遠遠超出他們的預期才行。 壓力真大。他直到現在才意識到,自己認知的所有課程幾乎都是以持有魔杖為前提。要如何在無法使用魔杖的狀況下對魁登斯進行教學呢?葛雷夫在心裡默默詛咒丹佛.諾頓——願他安息,他最好又最差勁的導師。 甜點時光過後他漫不經心的道晚安,蘭登帶著魁登斯上樓,葛雷夫能聽見他的家庭小精靈耐心的和男孩介紹這棟房子,他信任蘭登,他以前也是這樣由藍登帶大的,葛雷夫決定不去打擾他們,從踏進浴缸到倒進床鋪入睡前,葛雷夫都在胡亂想著如何當一個稱職的老師。 入睡後則是又一次的噩夢,他又一次回到葛林戴華德為他建造的大牢裡。 葛林戴華德很聰明,他選擇將陷入昏迷的葛雷夫帶到費城,一座當時舉辦博覽會的巨大城市,人們過於忙碌,無論是莫魔或巫師,沒有人認為黑巫師會選擇人聲鼎沸的場合落腳,更別提魔法會沒有人察覺葛雷夫的狀態有異。他在那幾個月裡總是發著汗,手腳被無形的束縛綁住,倒在冰冷骯髒的地板上,聽著門外來來回回的腳步聲,莫魔就算打開那扇門也只會看見骯髒的置物間,而不是讓黑魔法折磨無比虛弱的玻西瓦爾.葛雷夫。那男人感到無比愉悅,認為自己完美偷走一個通行無阻的身分,說他那位可悲的男孩即將為他達成大業。 對於從沒有人真正關心過葛雷夫的樣子,他似乎也感到很愉悅。 葛雷夫嘆了口氣,起身在他的床邊摸索,最後吞下蘭登放在床頭的藥水,藥水嘗起來像蛞蝓殺蟲劑,但已經比在醫院喝的味道好上許多,更重要的是那能幫助入睡的效果。 葛雷夫決定在藥物發揮它該有的功用前,寫封信給充當他半個心理醫生的朋友。他的手輕輕一揮,小張的寫字桌就與羊皮紙和墨水一起飛到了他面前。他捲起睡袍的袖子,拿起全新的鵝毛筆,寫下開頭的三個字:親愛的斯卡曼德先生。 他緩緩繼續寫道。 相信你已經聽聞,我得到了主席女士的同意,讓魁登斯.巴波能夠入住我在美國的房子。我不會用一切進行順利這樣的適當字眼,魔法會的人並沒有完全接受他,除非主席女士認可那孩子的自控能力,他在進入我們的世界上仍然面臨很大的挑戰。 你從闇黑怨靈手中拯救了他,你也曾面對,就我所知,一位可憐的蘇丹小女孩,他們都因為長期壓抑魔法而製造出了可怕的東西,最終侵蝕自己。我想知道你是否之後還有那女孩的消息?她成為了一個像我們的正常人嗎?她在獲得解脫後,是否順利的學習了魔法,或是從沒有機會接觸我們的世界?我想知道如何協助魁登斯,或許你能給我一些建議,他目前仍不被允許擁有魔杖。 他停下來沾了點墨水。 我上次提到的噩夢仍沒什麼改善,治療師說這只是復原的副作用,或是心理的問題,聽起來就像我在被囚禁期間有什麼精神崩潰。我該建議他們開個讓我好好入睡的藥物,你同意嗎? 你真誠的 玻西瓦爾.葛雷夫 葛雷夫在重新襲來的睡意中走到窗邊,揉著眼睛,魔杖敲在窗框的右下角。一隻烏鴉在十幾秒後現身,奮力用牠的嘴喙戳窗戶。 葛雷夫知道若沒給牠們足夠的報酬,烏鴉就會去把收信人的手掌啄一遍,紐特或許擅長應對動物,但葛雷夫仍有禮的變出一把小麥,等待牠飽餐一頓,夾走葛雷夫摺整齊的信件,拍拍翅膀離去。他難以指望美國郵件的效率,就算他的烏鴉各個靈巧又兇猛,葛雷夫在關上窗戶時想著,但沈重的眼皮阻止他再繼續想任何事情。 他打算明天早上再去思考如何和魁登斯渡過週末,並用最不優雅的姿勢倒進床鋪,期待得到他所求的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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