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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ntastic Beasts and Where to Find Them】Glitter and Gold (Gradence) part 1

葛雷夫看著魁登斯第一次踏進他的家門時,他回想從蒂娜與紐特那裡收到的備忘錄內容,裡面寫滿從《青少年巫師的教育心理》到《與保育類怪獸共舞》的長長筆記,一篇莫魔出版的《如何與受虐青少年共處》論文摘要,還有建議在魁登斯抵達前閱讀的一長串書單。 這讓葛雷夫想起收到伊法魔尼入學通知信的時光,或者,想起休假返回辦公室時公文紛飛的景象。 葛雷夫當然沒有讀完他們兩人交代的作業,但謹記蒂娜每一次前來探望他時,提到的關於魁登斯的事。她站在葛雷夫的床前,或是在他腳傷復原後與他一起坐在客廳,從頭一次見到那個男孩開始講起,帶過她克制不住憤怒而失去職位的日子,說到他承受過的毒打,那個自稱母親的人對他做過的事,和最後她走進地鐵裡時看見的巨大延展的黑影,以及葛雷夫對他所做的事情。 『不是你,部長。』蒂娜抱歉的說。『我們跟魁登斯提過了。』 葛雷夫揮了揮手表示他的不介意,讓蒂娜繼續說著紐特.斯卡曼德離開紐約之後發生的事情。魁登斯和他在倫敦(的皮箱裡,準確來說)待了幾個月,為冰天雪地裡的另一個闇黑怨靈增加同伴,才在魁登斯完全脫離宿主的身分之後聯絡了蒂娜,向她提出那個要求。 紐特對於他毫不猶豫的答應表露驚訝,三個月前的葛雷夫或許自己也會感到驚訝,他想。 『如果你讀過了那些報告,上面寫的都不及你對他做的十分之一。』遠在倫敦的紐特透過壁爐與他談話,臉上帶著擔憂與同情。『連我現在看到你都有點陰影。請你理解他可能會有的恐懼,葛雷夫先生。』 冒充他身分的男人沒有對魁登斯判死刑,也沒有用任何魔法攻擊魁登斯,但帶給魁登斯的傷害比起任何不赦咒都還要可怕。紐特花了很大的功夫重新說服那孩子相信他人,藉由蒂娜的協助,向他介紹葛林戴華德────那個操縱人心的高手,和他想對這個世界做的事情,被利用的從來就可能是任何人,魁登斯需要了解到這個。 除了整齊的平瀏海變得長些以外,魁登斯.巴波就像任何一個人與他描述過的模樣:沈默寡言、身型瘦弱且不善於交際,他猜紐特為他解決了西裝褲不合身的問題,魁登斯站在他家客廳時穿的是另一套黑色西裝與大衣,深灰色的帽子被他緊緊抓在胸前,眼神與他放在地板上的皮箱密切交集。 『不要期待他很快的與你親近。』蒂娜在一切安排妥當之後與他談了一下午。『給他時間自己去適應新的環境,他對於自己的生活從沒有足夠的掌控權,你得視情況引導他為自己做決定,葛雷夫先生。』 那是葛雷夫這輩子聽過最抽象的建議。 玻西瓦爾.葛雷夫,今年剛滿四十歲,戰功彪炳,功力高強,勇氣過人,在葛林戴華德的監禁下仍然保持最低程度的清醒意識──在那些最黑暗的日子裡,他都沒像現在這麼緊張過。 「我很抱歉。」他想都沒想的脫口而出。 這句話成功的讓魁登斯抬起頭。 「不是為了那個用這張臉的人做過的事。」葛雷夫放慢說話速度。「我沒有提早意識到要幫助你,在蒂娜嘗試拯救你的時候。我很抱歉,魁登斯。」 魁登斯緊咬著嘴唇沒有回應,葛雷夫不怪他,光是他願意接受紐特的提議重新回到紐約,便足以讓葛雷夫感到不可思議,更別提ㄧ張深深傷害過他的面孔作為他的監護者。 『好好照顧他。』蒂娜握著他的手時說。『他還只是個孩子,就算他長得比你還要高。』 葛雷夫看著似乎想和牆壁角落融為一體的男孩。他克制自己嘆氣的慾望,將樓梯旁的燈打開。 「跟我來。」他說著爬上樓梯。魁登斯跟在他身後,仍安靜的不發一語。 葛雷夫為他安排了二樓寬敞的臥房,也是他以前的臥室,在腳傷之後他被強烈建議換到一樓的主臥,就算那裏的衣櫃小的要命,而葛雷夫就是個懶得使用更衣間的固執男人。他在養傷期間讀了一些室內裝潢的書籍,嘗試改變他三十年如一日的舊臥房,包括換上了新的雙人床、書桌組與躺椅,用淡紅色花紋的壁紙覆蓋上純白的牆壁,再改變心意將花紋改成綠色,他在壁紙的決定上改變了太多次,多到覺得自己的魔杖都快要開始抗議。 有些房間裡的物品與他在伊法魔尼生活時的物品如出一轍,例如初入學新生會用到的初級課本,純銅製的大釜,精裝成盒的墨水與羊皮紙,長得像鎧甲士兵頭盔的月球儀,以及一本《吟遊詩人皮陀故事集》,上面還寫有葛雷夫的名字,但他想魁登斯不會介意,葛雷夫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把他那本破舊的《魔法史》一起擺上去。 他不知道對於一個初進魔法世界的人而言,將書櫃塞滿魔法書籍是不是個好主意,於是在一場透過金坦家壁爐的談話後,兩大箱書籍便出現在葛雷夫的家門口,而他負責揮揮魔杖,將那些自己從未讀過的童話故事擺在書櫃的另一側。他猜想魁登斯以前總是沒有自己的空間或物品,在這一點他可以幫上很多忙。 葛雷夫也發揮了他有求於人的禮貌,沒去問署名為雅各的寄件人是誰。 但當魁登斯放下他的皮箱,站在房間門口,眼睛盯著葛雷夫昨晚突發奇想的、在房頂牆壁加上隨角度變化的星空魔法時,葛雷夫開始擔心自己是不是有哪裡做錯了。 「如果你不喜歡,」葛雷夫遲疑的問。「我可以想辦法幫你弄掉,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不,葛雷夫先生。」魁登斯慌亂的打斷自己,他緊張的繼續說。「我很喜歡,這一切對我來說都太過舒適了,我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東西,對不起。」 魁登斯說話時雙手緊抓著褲子兩側,有時抬頭偷瞄他,卻又在葛雷夫靠近時低下頭去。葛雷夫溫柔的看著他,目前的他或許還無法回到安全部發揮影響力,但有些事是他能為魁登斯做的。 「好好休息。」葛雷夫微笑著為他帶上門。「晚餐好了我會叫你。」 「謝謝你,葛雷夫先生。」 葛雷夫在想那聲音中帶著的笑意是不是錯覺。

─── 事情要從愚蠢的美利堅魔法會說起。 主席女士若聽到他的想法,想必會大吃一驚,作為流著貴族血統的巫師後代,在標準巫師教育體系中長大,毫無畏懼的執法超過二十年的首席正氣師,玻西瓦爾.葛雷夫的思想課程就像他的任何一項科目或任務般的優秀。就算在被黑巫師囚禁的日子裡,葛林戴華德也沒能從他口中套出重要的情報,這也是他被治療師強行停止職務休養的主要原因。 那個男人也曾踩著他的肋骨時說:愚蠢的英國魔法部。他猜吐出相同的詛咒不會讓主席女士太過高興。 但他猜,一個人對於事情的判斷標準不僅受到教育的影響,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被生命裡大大小小的事件衝擊、拓展視野、甚至扭轉立場。身為安全部部長,他做過的事情半數以上稱不上乾淨,剩下的半數犧牲太多巫師與莫魔的鮮血或記憶,當時那些被他看成必要之惡,一條骯髒但是正確的道路,在黑巫師橫行的醜陋年代人們不太可能保持完全的正直,你妥協,你付出代價,你弄髒手後換來一定程度的和平。葛雷夫從未質疑美利堅魔法會的行事準則,他也沒想過要如此。 這一切可能又得感謝好事的蒂娜──波本蒂娜.金坦,行事有點莽撞,沒有聰明過人的資質,但比任何人都配得上正氣師的稱號,包括走漏安全部的機密文件給還在休養的葛雷夫,讓他在生骨水作用的途中得知魔法會的荒謬處置。 「你們不打算讓他學習魔法。」 葛雷夫的黑胡桃木拐杖敲響整間會議廳,引起與會者的竊竊私語,他仍然無視任何邀請他坐下的暗示。 「我開始覺得你被金坦帶壞了,葛雷夫先生,或者這就是你原本的個性。」瑟拉菲娜.皮奎里說。她的頭飾與長袍美麗又充滿威嚴,表情比起他剛闖入會議時緩和許多。 「如果你是指我希望一個巫師後代得到他應有的教育權利,我想您誤會我的個性很多年,主席女士。」葛雷夫說。 「他是闇黑怨靈的宿主。」一道女聲從他右方傳來。「他很危險。」 「他需要幫助。」葛雷夫頭也不回的說。「我們的朋友,斯卡曼德先生,已經協助他脫離闇黑怨靈的掌控,他現在要做的是控制他的能力,就像我們教導任何一個孩子一樣。」 「你口中的孩子害死多少的紐約市民,我們的同伴和莫魔。」一個憤怒的男人從右方的人群中站出,揮舞著他的受傷的右手。 「因為我們放任一個仇恨團體滋長,奪走我們同伴的孩子,用畸形的教育方式養育他。」葛雷夫冷冷的說。「你想要等第三個賽倫復興會出現來證明你的無能嗎?」 「注意你的語氣,葛雷夫先生。」皮奎里嚴厲的說。 「主席女士。」葛雷夫毫無歉意的低頭行禮。 魔法會主席當著所有人的面嘆了口氣。 「他對於伊法魔尼而言太大了,我們也沒有辦法讓他在毫無基礎的情況下進入高年級就讀。」皮奎里說。「霍格華茲那裡也從未有過這種案例,加上巴波先生的監護人已經死亡,我們承認這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問題,葛雷夫讚嘆著主席女士的選詞,一切就如同紐特提醒過的一樣困難重重,他希望沒有人發現他已經開始微微顫抖的右腿,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來做他的監護人。」葛雷夫堅定的說。 「什麼?」 「我來教他如何控制自己的能力,而不是被它所控制。」他在全場震懾的眼光中繼續說著。「我會試著幫他提昇到中年級的水準,再和伊法魔尼討論讓他入學的可能性。」 「葛雷夫先生。」皮奎里不敢置信的問道。「你正在養傷,黑魔法造成的傷。」 「而那非常無聊。」葛雷夫答道。「想知道我砸碎了多少東西只為了能修復它們嗎?」 同樣坐在人群中的蒂娜盯著他,眼神像看見一隻會說話的匈牙利角尾龍。除了她和皮奎里外的所有人都重新開始竊竊私語,葛雷夫想提醒他們自己的聽覺並未在囚禁時受到傷害,他能捕捉到「荒謬無比」以及「可笑至極」的字眼的。 「你知道這不會是一項簡單的任務。」皮奎里皺著眉說。「這一切仍需要在美國魔法會的管理下進行,葛雷夫先生。」 「我完全理解。」他答道。「那是我選在一個毫無關聯的內部會議討論此事的原因。」 「那是什麼?」 「表明我的立場。」 那些表現明顯反對的人們此時都屏住了呼吸,因為玻西瓦爾.葛雷夫是個從未在職員面前表露立場的男人,而就算仍在復原階段,帶給他們的壓迫感仍然不亞於任何一位高強的正氣師。 葛雷夫朝皮奎里站著的位置微微行禮。拾起拐杖,走向為他敞開的大門,黑色的長袍在他身後飛揚著。 「祝各位有個美好的一天。」 離開前他回頭擺了個禮貌的笑容,那是他最擅長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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