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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sman】Day 100 of 250 (Hartwin) part 16

「你該不會都錄下來了吧?」

Eggsy把臉埋進雙手裡,壓到了挫傷而包著繃帶的地方,有點疼。在後座的他換上了件乾淨鬆垮的襯衫和七分褲,咬著一支溫度計,一旁放著Percival給他倒的熱茶和解藥,對於軍用直升機的顛簸飛行感到些微暈眩。

Roxy為他戴上全新的眼鏡,還幫他帶了備用西裝,附帶一個痛的要命他卻不太在乎的擁抱,然後在開啟通訊的那瞬間承受著來自Merlin無限的碎念(Eggsy、你這白癡、誰在擔心你我關心任務),以及Nivian可怕的遠距線上健康減查,她甚至指使Percival給他的屁股來一針,幸好Percival和他都是懂事的大人,把針給他讓他自己來。

好吧,損害報告:斷了兩根肋骨,胸口和腹部令人驚訝的沒有太大的重創(他覺得該歸功於他的演技),右臉頰有個明顯的瘀青,左手中度扭傷,只施打一次的海洛因沒對他的腦袋或行動有太大影響──Eggsy Unwin也算半個街頭混大的,加上Kingsman的耐藥訓練,你必須對他施三倍的劑量才能明顯看到效用,像那句俗語說的-放倒一隻大象的量。

「拜託告訴我你沒錄下來。」他看向嘴角明顯抽蓄著的Percival感到絕望不已,後者對他施以一種感同身受的同情眼光。操,他一頭跳下飛機算了。Merlin會拿這個嘲笑他一輩子的,被公主抱的Galahad。

「閉嘴吃你的藥吧。」Roxy的聲音從駕駛座傳來,他覺得他要開始耳鳴了。「你做得很好,我把那兩個剛被送到驗貨地點的女孩送去醫院,Merlin也查出關押地點的線索,我們現在正前往伊茲米特的工廠。」

Eggsy點頭,乖乖地吞下他的藥。他試著伸展腿部肌肉和右手,腳有點痠但應該還能走路,胸腔的陣痛略顯舒緩,手指靈活度只是長時間被綁著的麻痺,沒什麼無法忍受的疼痛,沒太大問題。

「你還好嗎?」Roxy憂心地問。

「當然,跑步也行,還能握槍—話說妳是怎麼搞到這玩意兒的?」他拿出口中的體溫計敲了敲機窗。「妳可沒辦法從倫敦開一架軍用機來吧?」

「買下你的那個Wallace,他是土耳其海岸警衛隊的分隊長,也是維和部隊的技術員。」Roxy回頭看他。「我在卡爾塔爾逼問出那筆交易資料,然後發現這會是得到高速交通工具的好籌碼。」

當初就算真的對狗開槍他也贏不了的。Eggsy默默地想。美麗無敵的Lancelot。

「所以你拿這拿去威脅他們給你一台直升機?」

「不,她把東西交給了Morgan。」副駕駛座的Percival聲音帶著笑意。「這種事情讓她來處理比較......有效。」

有效。Eggsy做了個鬼臉。那個他沒親眼見過但略有所聞的Kingsman。嗯,還是別見的好。

「是Arthur協助我們聯繫的,於是一架軍用專機和幾把CZ75就這樣出現了。」Roxy回想那大膽無比的對談,但Morgan就吃這一套。維和部隊名聲一直都不是很好,再出了個幼童交易的買家—這消息傳出去再讓那女人加點料,聯合國大概就不用混了。把這件事壓下來的條件是Wallace得到應有的制裁三小時以內的所有部隊掌調權—史無前例豐厚的報酬,都能記在資訊管理員的成就排行榜了。

她撥動了駕駛艙上方的幾個按鍵,將機身往前傾,鐵灰色的海鷹開始沉入雲中。「Merlin,我要降落了,三分鐘後關閉通訊。」

「收到。」Merlin的聲音比起之前輕鬆許多,此刻放鬆的靠在旋轉椅上。。「Percival,Lancelot,做得很好。」

「嘿,我也是有許多貢獻的好嗎?」Eggsy指著自己的臉高聲宣布,引來Roxy一陣白眼,Percival輕柔的微笑,耳邊馬克杯敲上桌沿的聲音。「我可是個身價二十萬英鎊的人。我要跳槽囉?我會跳槽的。」

「Eggsy。」

Eggsy差點把剛倒好的熱茶給打翻。

操他媽的耶穌基督。

他永遠不能習慣Harry Hart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邊。像傾身在他耳邊低語,搞得他一身酥麻。他懷疑剛剛自己是不是字面上從座位彈起來,紳士是不會被性感要命的嗓音嚇得屁股離開位置的,回去後他得練習這個。

「還痛嗎?」柔軟關切的聲音傳來。另一頭的Harry以為他愚笨的動作是拉到傷口的表現,往螢幕又站近了點。Merlin坐在一旁假裝算著部隊抵達的時間,輕哼著Against All Odds──Harry翻了個白眼,天知道他為什麼和這個人當了三十多年的朋友,拿來折磨自己的嗎?

「還好。」Eggsy悶悶的說,疑惑著背景傳來的奇怪聲音。「你呢?」

Harry挑起眉。「我可不是那個被抓往水裡壓的人。」

「但你聽上去像坨狗屎。」Eggsy想問這是不是和他五個小時裡的刑求有關,但他還是決定閉上嘴。嘿,他做這一切是為了任務,絕望等待救援的孩子們,可不是什麼糟糕透頂的戀愛戰術。

「你們要吵架了嗎?」Merlin幸災樂禍的在一旁敲著他的平板。「我們先退出群組以防聽到什麼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Harry無力的瞪著Roxy和Percival的訊號消失在螢幕上,轉身往技術室裡離Merlin最遠的地方走,後者對著他雙手一攤(「我他媽看起來像那種偷聽的人嗎」、「是的你就是。」)而他累了一整天甚至沒力氣再跟Merlin鬥嘴,他靠在與武器庫相連的牆上,雙手插著口袋、閉著眼聽另一頭傳來的每一分呼吸。這使他活著。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飛去土耳其。」他最後這麼開口。

「為了什麼?」Eggsy開始虐待起他要價不斐的西裝袋—靠,活像個和情人鬧彆扭的高中女生。「炸魚三明治和難喝的紅茶?」

「說什麼傻話。」Harry的腦袋往後一靠。「因為你在那裡。」

「我離開你家時你也沒攔著我啊。」

「這是兩回事,Eggsy。」

Eggsy想揉爛那熨燙平整的西裝,或拿那條一百磅的領帶勒死自己。這就像伊斯坦堡之旅的前一夜,他們的對話邏輯完全平行。而剛經過一場噩夢般的用刑後Eggsy可無法再承受一次這個。

「我有時真討厭你。」Eggsy放下勒死自己的念頭,試著單手幫自己打溫莎結,左手臂橫著穩住大領。自己大概看上去仍是氣鼓鼓的一張臉。「你到底為什麼認為我不是真心的?」

「我從沒懷疑過。」Harry在他將領結帶往上移時溫柔的說。Eggsy總把他的感情寫在每張對他笑的臉上,刻在所有表現在他面前的肢體語言,化在他們交纏的手指和熱吻中。那些近乎使他發狂的記憶,每一個讓他用盡全身力氣克制的話語。「我們談過這個,Eggsy,現實感問題。」

「你知道甚麼是現實嗎?現實就是你活著回來了。而我現在單身。」

「你們要降落了,Eggsy。」男人無奈地笑著說。

他嘆了口氣。「回去之後我們談談。」Eggsy默默地說。現實感個屁,最沒現實感的時光是那像夢一樣的三個月,指針馬不停蹄無情的狂奔,驅趕著他要他回到正常生活,但他心中某個部分和Harry一起在宣揚美國末日的那個地方死去,它未毀滅一切,卻在各處點燃火焰燒成荒原。

「好,我們談談。」Harry依舊是富有耐性與平靜的嗓音。「一路順風。Galahad。」

愛你,他在心裡回應著,最後甚麼都沒有說出口。

移交駕駛權的Roxy到後座來找他,簡短的進行任務簡報:三分鐘後降落在伊茲米特的廢棄煉鋼廠,Merlin查到最能符合退論的建築;由於目標是疏散被綁人口,必須確保所有看守的傭兵被擊斃,以及工廠內部無任何的危險物品,以免中情局突擊的慘案再度發生。由於他們兩人的臉已經曝光過,到時會由Percival充任Wallace的秘書和Newton的員工談話,他們則趁此時搞定工廠外的人。

「Merlin沒搞到內部平面圖?」Eggsy穿上那件合身的直條紋西裝外套。

「那得等我們降落後才能用眼鏡進行掃描,而Newton想必把那工廠改裝過了。」Roxy拿起技術官提供給他們的照片,指著那些半掩的大門。「Merlin猜那裏不會超過十人,我在把Newton打暈前他也告訴我這個數字,而且大部分都駐守在工廠外而非內部,這有利我們行動。」

窗外遍地廣大的建物逐漸清晰起來,眼鏡的讀數顯示八個全副武裝的生命體,在預定降落地點直挺挺地站成一直線,槍口一齊瞄準著他們所搭的軍機。

「你知道,還有一點我們沒解出來。」他拿起備妥的彈藥和手榴彈。「那封信到底是誰寄的?」

「那就之後讓Merlin去查吧。」Roxy給他打了一劑Nivian給的高效止痛針。「這應該能讓你的左手好點,幾小時藥效退後你可能會痛到在地上打滾,但眼下我們需要Galahad,你可以嗎?」

Eggsy的回應是幼稚的甩動他的左手。

她幫他調整了下眼鏡,在降落前十秒溫柔的對他笑。「你該看看Harry和Morgan開會時的那個表情。」她說。「Merlin事後讓我看錄像,我從沒見過他那個樣子。你們就早該睡在一起。」

Percival聽起來像是被口水嗆到。

妳沒見過他的樣子可多了,Eggsy不合時宜的在腦海裡描繪Harry在家裡的各種模樣,他相信回倫敦後那男人還有更多模樣等他去發掘。

他們在機門開啟之際躲進軍機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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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認為Percival沒辦法出臥底或槍戰以外形式任務的人簡直錯的離譜。

Merlin震驚的看著總是沈默冷靜的同事在踏出飛機的瞬間披上貪婪且憤怒的假面,操著一口不標準的英文,對拿步槍指著他的傭兵開罵。其中一個露出迷惘神情的男人接下他的手機,那上面顯示Wallace所有的交易紀錄,而Percival扮演的秘書正大聲指責他們拿了錢卻沒交貨,他會開著這該死的機器飛回Wallace的豪宅,讓他們走著鋼索的生意毀於一旦。

『先生,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看起來像領頭的其中一名士兵指示他們放下槍。『Newton先生明確告訴我們您會直接到驗貨地點。』

『我花了幾千鎊的油錢和買通航管的費用飛到那裡結果空無一物。』黑髮的秘書對他大叫。『老闆給你們的條件,找五個金髮碧眼的小妞給他,否則後果就不是你們承擔的起的。』

「我都不知道Percival這麼會演戲。」Harry同樣震驚的說。他看向Eggsy他們的畫面,看上去也是一臉驚呆──Roxy的表情更是各種精彩。

「我們以後得派更多元化的工作給他。」Merlin看向Percival的畫面。「Lancelot,Galahad,他們應該會上機檢查,你們知道該怎麼做。」

「是的,Merlin。」經歷某種程度震撼教育的騎士們乾巴巴的回答。

幾分鐘後他們把上機盤查的兩個傭兵扭斷了頭。Merlin模擬了他們的聲音頻率,給其他走狗們的通訊器發了一切安全的回報,通知他們將再深入檢查。

Eggsy戴上其中一人的耳機,那頭傳來Percival和傭兵頭子的對話,他和一個小兵帶著Percival往工廠裡面走,安撫著表面計算老闆財產損失實而傳送影像給Merlin的男人;Roxy拿著從屍體口袋撈來的手機,讓Merlin駭進去,順便給他們同步畫面。

回到Percival那頭-傭兵在距離大門兩百公尺處停下,將手貼上不甚顯眼的感應器,水泥牆壁應聲而裂,通往地下室的窄小入口出現在他們面前。那人對Percival做了個請的手勢,Harry隨著他晃動的視角捕捉到樓梯旁掛著的破舊星月旗,還有幅黑白的肖像畫-看在上帝的份上,Harry絕望的想,掛凱末爾做甚麼?他的清單上又多了一項折斷Newton指頭的理由。

「Lancelot,外面還有四個,工廠後方有兩個,等我指令。」Merlin盯著那些從眼鏡傳來的讀數分析結果。「Percival,關注敵方和人質人數,確認後開始行動。記住,效率與聲音。」

Percival進到了地下室時,技術室的男士們都罵了聲髒話。

而Eggsy看著那景象忘記如何呼吸。

老天,那碳化鋼看上去堅固程度不比Kingsman總部遜色,每間陰暗的牢房關著兩到三個孩子,各個性別和種族都有,最小的看上去只有八歲,但都保持著不符年齡的安靜無聲。抓著欄杆和摳著鑰匙孔的小手在聽見腳步聲後快速地縮了回去,從Percival的視角能清楚看見他們的眼睛,恐懼、悲傷與絕望,仔細看的話甚至能分辨哪些人在這裡待了最久──那種最瘦小的、視線失焦而表情空白的男女孩。

每個孩子都在傭兵和Percival往前走時明顯地往角落縮了縮,他幹過這事,Eggsy握緊他的拳頭,他曾帶人來挑選過孩子,所以他們見到他就怕,怕自己下一個被選中,然後到另一個永無天日的牢籠裡。

所有剛才受過的生理疼痛都被掩蓋過去,那些在他血管裡沸騰燃燒的怒火,每個殘留著回音的陰暗角落,先生,沒有人會救我們,沒有人救的了我們,他現在就想衝進去殺了那狗娘養的婊子。

Roxy的手在他左肩上捏了捏,她的眼神也變得鋒利而憤怒。

「Percival。」她說。

她看著自己的導師走到監牢尾端,背對著兩個傭兵,視野涵蓋了幾十坪大的空間,臉部表情恢復成她習慣的那個男人。Merlin在椅子上坐直,和身後的Harry一同緊盯著螢幕,靜待他下一步動作。

『我要大家閉上眼睛。』Percival平靜的聲音環繞整個地下室,孩子們順從地閉上了眼。『數到十,無論聽到甚麼聲音,都不要張開眼睛。』

後方士兵還沒意會過來,而在最後一聲回音落下前,他說:『這一切到今天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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