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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sman】Day 100 of 250 (Hartwin) part 15

Eggsy Unwin的最長憋氣紀錄是一百零八秒。

但那是在萬全準備為前提之下—足夠的吸氣時間、足夠的心理準備、足夠優秀的醫療團隊待命。而不論是體操隊教練還是軍隊長官,他們可都不會抓著你的頭往下壓。

時間對他而言已是模糊的概念,緊閉的鐵皮屋讓他無法用外頭的光線或傭兵地影子來判斷。這一切剛開始時他還能數清自己被抓住頭髮和壓進水裡的次數,但到第九次水從空中倒下後他就徹底的暈過去,臉上還蓋著條毛巾,醒來後全身上下除了像被非洲大犀牛踩過外,還差點被自己的嘔吐物給噎死,自然而然忘卻先前所有的努力。

他要對水產生陰影了,Eggsy像條市集的魚被個大塊頭抓著丟到地上,感受到肋骨斷裂的同時想起了那個不甚愉快的第一次測試。

但也多虧了先前短暫的休克時間,那時的他被翻成側臥,Newton將兩根手指插進Eggsy喉嚨深處,讓他能把土耳其軟糖與膽汁的混合物吐出來,傭兵們拿了幾桶水往他身上潑,把那剩沒多少的嘔吐物沖到一旁。他躺在地上大口喘氣的同時瞥見Newton盯著他,令人不安的眼神掃過他蒼白的頸子,往滴著水的領口一路下滑到被浸濕貼緊腿部的褲子。

他發誓他聽見Newton吞口水的聲音。

「我改變心意了。」Newton接下傭兵遞來的紙巾。「給他點海洛因,這個臉蛋可以賣到好價錢。」

喔操他媽的上帝。他想掙扎但手被綁著完全使不上力,只能任由他們把自己壓在地上,感受到針頭沒入他痛得要死的左手和頸部—居然還從靜脈打下去、喔操—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顫抖,大概還伴隨幾聲尖叫和嘶吼,他記不得了。雖然Kingsman有為期四週的耐藥訓練,但從那針管看來Newton拿的是他媽的混合物,藥效驚人,副作用千奇百怪,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能熬過這個。

但只差最後一步了。Eggsy在劇烈的頭痛中回想他自願留下來的目的,他的任務。那些愚蠢的傭兵在Newton外出時-大概幾個小時前-用斯拉夫語在他旁邊暢所欲言,好像全世界特務都只用英語溝通似的,他們什麼都說了:伊茲米特、四十五個男孩女孩、幾千萬英鎊的牢房。Merlin應該也從竊聽器裡聽見了,摩斯密碼不時從竊聽器的擴音裝置中傳來,撐住,Eggsy,我們知道了,我們快找到了。

他知道那是誰打的,因為在某個水落下的空檔他不小心脫口喊出那個名字,同時也知道還得再加把勁。Eggsy慶幸他們沒將營救Galahad做為首要目標,Roxy那個好女孩,堅強又善良的朋友,她能夠做到的。而他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撐過這一次藥效的副作用,再用他得到Newton注意力的臉蛋挖出關鍵資訊。

他疲憊的闔上眼,準備好面對即將到來的恐慌症。

───────

距離Galahad接受第一次水刑開始已經過了兩個小時。Merlin已經喝了四杯咖啡。

他知道Eggsy的狀況比看上去還要糟很多。一開始的拷打反而是最輕鬆的,Kingsman的耐受力訓練不是玩假的,他靠表現出疲累與崩潰拖延了不少時間,丟出一些假裝掌握許多資訊的語句和Newton對話,因為他是個商人而談判是他目前唯一感興趣的事情。但過沒多久Newton就意識到男孩忍痛的程度遠超乎他想像。

於是幾分鐘後Eggsy的頭就被抓著往裝滿水的浴缸裡壓。前幾次他還能假裝暈過去,或試著閉氣、抓緊空檔大口吸氣,但水第五次從他面前倒下時他展現出的是貨真價實的驚慌。

Merlin不怪他,他已經做得很好了,也沒幾個特工能真的撐過水刑的。他們前幾次的對話已經讓搜尋結果有所進展,範圍縮小到伊茲米特,一個有許多石化和水泥工廠的城市。能容納那麼多人又需保持隱蔽性的地點不多,用幾個關鍵元素一起下去找速度能夠加快。

只是當那聲碎裂的Harry 出現時他仍然摔破了馬克杯。

Harry沒有對任何外在聲音做出反應,事實上他從第一次鐵條落下時就維持那個坐姿到現在,雙手交握靠在辦公椅上,面無血色的抬頭盯著螢幕。眼鏡安穩的放在茶几上—Merlin幫他摘下的,那時它被Harry顫抖的雙手緊握著,看起來快斷了;Merlin輕輕的在他身前蹲下,扶著他的膝蓋說:「把它給我吧,Harry。」然後在紳士的默許之下挪開他的手指,將眼鏡和裝有波本的杯子放在一起。

他沒失控,一如Lee Unwin在他面前死去的那個午後,平靜的宣布接任Lancelot的人選,說要自己處理後續事宜,拜訪完Unwin家後帶著同樣的平靜接下薩爾瓦多為期三個月的任務。Merlin沒忽略掉那比平常還要多出四倍的敵方傷亡人數,逼他去找當時的Nivian,倫敦最高干的心理諮商師,但仍有很大部分被他精湛的演技給騙了過去,白熾的憤怒與悲痛最後總交由時間緩解。

兩任Galahad處理情緒的方式簡直一模一樣。

「Lancelot進度如何?」Percival的畫面出現在左方螢幕。休假期間的他自告奮勇前往土耳其支援,在

水刑開始前就上了飛往伊斯坦堡的飛機。

「正在Hellawes的帶領下和兩個孩子開往大使館,路程還有兩分鐘。」

「我會到大使館等待進一步的指令。」Percival說,他看向Merlin後方坐著的男人。「Harry,你該休息一下。」

的確,那男人的臉蒼白的像爆炸事件被送往醫療部時一樣。就在Merlin認真考慮是否該請護理師進來幫他打營養針時,Hellawes的訊息進到他的平板,指示將Lancelot的技術支援轉回。簡單的回應了幾句後他將畫面上傳,出現的是拿著眼鏡的Roxy,仍穿著途中進百貨搶來的休閒服裝,除了臉頰的擦傷外暫無大礙,馬尾仍完美的豎在腦後。

「我留了一兩個活口給他們審訊。」從背景及定位看來她在大使館的圍牆外,Roxy快步走向一旁的專用停車場。「給我Eggsy的位置。」

Merlin嘆了口氣。「他離你的距離要好幾個小時的車程,Lancelot。」

「我知道,所以我才叫Hellawes轉給你。」Kingsman目前唯一的女騎士用前所未見的侵略性語氣說著。伊斯坦堡的晨光在她身後緩慢爬昇,在她的金髮上微弱地閃著光芒。

「Arthur,我要跟Morgan談,現在。」

Harry的眼神頭一次離開Galahad的審訊影像。那是一個幾乎越界的要求,Merlin沉默地看著平板。Morgan Le Fay不是萬應室或神仙教母,她和她的棋子是Kingsman裡掌握最多秘密的團隊,為了敏感資訊著想而從不接受任何形式的主動聯繫,連Merlin都只能傳送訊息給她然後等待回覆,沒有人能真正找到裁縫店最強大的資訊管理師。

除了Kingsman的王。

「你要我為了一名騎士破壞規定。」Harry陰沉的說。

「是的,而你會答應的。」Roxy看起來像是在撬開一台公務用箱型車,她重新戴上眼鏡。「我能在最短時間把Galahad 和人質救出來,但需要你和Morgan的許可。」

「我們人手不足。」Merlin試著加入這場說服的戰局。「這不只是出自於私心的救援行動,現在的Kingsman禁不起失去任何一位騎士。我們都需要他;Arthur,Harry,你也需要。」

沒人想要一個空有軀殼的Arthur坐在王位上。

他的老友在眾人的注視下戴起放置在一旁的眼鏡,靜默的技術室只剩西裝的布料摩擦與緩慢的腳步聲。Harry走到技術官的座位旁,盯著螢幕中倒在地上抽蓄的騎士,喊出他名字的男孩,愚蠢又令人心痛的錯誤。忠誠的魔法師靜待一旁,等待接下來的指示。

「Merlin,最高權限,0190691。」Harry說,用他平靜但像在咆嘯的聲音。

「Morgan Le Fay,這裡是Arthur。妳很清楚我要什麼。」

Morgan用動人的嗓音表達她的無所不知。

───────

他在困惑與恍惚中醒來。

Eggsy發現自己回到冷冰冰的鐵椅上,但雙腳的綁繩被拆開,手仍被固定在椅子後方,濕漉的頭髮攤在額前滴著水,副作用帶來的搔癢感和冷汗已逐漸退去,手臂與腹部的疼痛仍然存在。Mark Newton坐在他的正對面,盯著他被解開的領口看。

竊聽器持續傳來平穩敲打著的摩斯密碼。三分鐘。

「二十萬英鎊。」Newton的中指在他鎖骨旁露出的肌膚劃圈,情色的撫過他頸部的那顆小痣。「那位先生出的價碼真是令人欣喜。」

「深感榮幸。」Eggsy覺得他的喉嚨像剛被野火燒過,眼前的男人看著他上下移動的喉結,眼神暗了幾分。「我以為成年人賣不到這麼好的價錢。」

「噢,是的,不過我們的賣家還是相當注重臉蛋。」Newton的雙手勾住他貼在胸前的吊帶往前一拉。「目前通訊太危險了,你的主人要親自過來看你,得把你打扮乾淨才行。」

Eggsy在那雙手摸上胸口時輕喘了一聲,他能看見Newton的呼吸開始變得不規律。「我以為會在個豪華遊艇雙人床上換衣服。」Eggsy露出迷濛的眼神看著他,他知道這樣做時能有多迷人,上帝給他造了一雙綠眼睛不是沒有原因的。

「喔不,年紀比較小的我們會集中到工廠去,至於你-」他抓住Eggsy的屁股,氣息吐在他耳邊,幸好仍能聽清改變的敲打頻率,兩分鐘,暗自十分慶幸這些白癡沒受過專業的軍事訓練。「在Wallace先生來之前我們有很多時間。」

一分鐘。他能休息一下。他故作疲累的靠在Newton肩上,把沾滿水氣的頭髮往那昂貴的西裝上蹭。

在Newton有任何進一步的動作前,倉庫門猛然地被打開,留守在外的一位傭兵小跑步到Newton身邊,他的後方傳來直升機螺旋槳的響聲,熱風和光線一齊灌進了陰暗的室內。

那人古怪的說:「Wallace來了,先生。」

Newton不悅的皺起眉,他放開撐著Eggsy身體的手臂-那男孩看起來像是又暈過去了,將男孩重新推回鐵椅上後前去迎接他不甚友善的客人。Wallace先生總愛搞這套用錢壓著他的頭交貨的把戲,但嘿,Mark Newton是個商人,而至少他大方且出手慷慨,交易結束拍拍屁股走人,毫無留戀。

美色也沒英鎊吸引人,他想著那個小間諜的像波斯貓一樣的綠眼睛。

但當Newton走出鐵皮屋,迎向土耳其早晨熱辣的太陽時,沒有預期一般穿著白西裝的老主顧等著他,只有倒臥在紅土地面上的、他花大把錢雇來的士兵們,額前多了幾個洞當裝飾,那幾槍看來迅速且致命,其中一人的軍服還不見蹤影。

鐵灰色的軍用直升機逐漸停下它旋轉的螺旋槳,穿著格子西裝的金髮女性從裡面走了出來,左手提著醫藥箱,右手拿著裝有消音器的Tokarev,每踏出一步都引起地面塵土的飛揚,堅定且緩慢。

後方傳來的槍響與怒吼聲粉碎了他逃回倉庫的想法。那持續了幾乎不到兩分鐘。

「跪下。」她簡單明確地下了指令。

Newton照做了,頭被那女孩的靴子壓下幾乎碰到地面,沾了一鼻子灰。他的眼角能瞥見倉庫裡面的情況,一位同樣穿著西裝的男子將那個男孩給鬆綁,他戴著眼鏡,雙手毫不費力的將男孩抱起,一路踏過看來像是被他放倒的傭兵們朝門口走來。

「別殺我。」他含糊不清的求饒。「妳想要甚麼?那男孩還給妳,要我的銀行帳戶我也能給妳。」

女孩歪著頭看他,等著Percival把Eggsy抬上飛機。

「誰知道呢?」Roxy的槍口對準Newton的腦袋。「我想或許能從你這裡借個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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