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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sman】Day 100 of 250 (Hartwin) part 6

我們常在戲劇看著角色的祖父母坐在搖椅間,織著布對著他們的孫子女暢談:我最親愛的你,你出生的那天有我看過最晴朗的天氣,你初睜的眼藍的如此可愛,連夏日悶熱的風都不再讓人那麼煩躁;或是蹲坐在年邁父母的病榻旁的子女,他們已經步入中年,中年如同父母帶著他們成長的歲數,被管線折磨著的她或他會拆下氧氣罩,訴說他們如何相戀,逃離家鄉窄小的天空來到都市造了一個家,不要想念我,然後隨著機器刺耳的鳴叫聲離去,留下倒在被褥中痛哭如剛出生的嬰孩。 在我的童年記憶裡,從母親口中說出的故事從未帶著天真爛漫的色彩,我的生日自然沒有父親從池子吊上一條大魚的場景—家外的池塘已乾涸多年而父親是從未被觸及的話題。 母親的故事有趣卻真實,遙遠卻息息相關。我最親愛的Harry,你出生的那年我們國家同時有了核子潛艇和披頭四;歐洲太空總署成立於你開始會走路的一歲,並有個蘇聯太空人突破了大氣層邊緣(居然不是美國人);而四歲那年開始播出一部時空旅行的劇集,我會在晚飯後刷牙洗臉完畢,贏得母親的讚美,到她溫暖的腿上那屬於我的位置,在她帶著白樺木與果香的懷裡度過寧靜的夜晚。 之後的故事發展就較為複雜了些:抗議越戰的遊行隊伍被逮捕,約瑟的神奇彩衣第一次在倫敦的演出,薩爾馬警察在橋上猙獰的面孔,保羅麥卡尼離開披頭四。無所不能的母親仍會在放著Twist and Shout的早晨微笑著讀報,那是我能面對培根與焗豆仍能端正的像個紳士的原因,從母親口中說出來的任何事物就比硬梆梆的鉛字有那麼一點不同,比無趣的法文老師和管家還要有趣,比寂寥無聲的房子還要讓人親近。 早晨的故事時光並沒有維持多久,母親因肺病進了棺木,我繼承了龐大的遺產進了伊頓。校園外圍賣書報的老闆說我們是權貴,圖書館的管理員稱我們為少爺(我從沒聽管家如此叫我,她會在我將麵包邊隨意丟棄時嚴厲地喊我"Mr.Hart",在為我包紮傷口時喊我"Little Harry"),與我同寢的男士們聽見我的姓氏便談論起狩獵、莎士比亞與昨晚與首相共進晚餐,炫耀著行囊上刻著的家族標誌,向我問起家中繼承順位。我將管家太太所說的一字不漏的轉達:它們成為信託基金,由母親認識的一位老裁縫負責管理。 我並不認為在伊頓的生活中帶給了我甚麼重要的體悟,關於品德、膚色、禮儀與對性別的尊重,這些遠比我高分的物理與法語小說選讀還重要的課程,來自我無所不能的母親,在為期不久的早晨讀報時光,要我做一個的讓她驕傲的紳士,紳士來自於超越舊有的自我,而非透過貶低他人來達成。我曾見過學生餐廳的廚師將麵包帶去教堂外的救濟院,我也見過將同志趕出校園的教師在休息室吞吐著男人的陰莖。若真得說出我從中權貴生活得到的任何啟示,就是面容、身世與服裝不過是鍍金的化妝品,它們從不能判定一人品德的高貴程度,當然也非成為一個紳士的必要條件。 我的母親深信我有著達成此項任務的潛力,她教導了我成為一位紳士。 ---------------------------------------------------------------------------------------------------------------------------------- 但顯然她教的還不夠多,操他的肺結核,操他的伊頓中學,操他的劍橋。Harry Hart在登基典禮結束後坐在主桌絕望的想著。他無所不能的母親,受病痛折磨仍依舊堅強美麗的女性,她教給了他一切她所能夠做的,卻認為男人的感情需要靠自己跌跌撞撞後邊哭邊摸索。 「Harry,去追她,像個男人。」 「這是性別歧視,母親。」 選出新任Arthur的過程比在酒吧把六名混混耍著玩還要簡單一點,Merlin大概在草坪上與他對談開始時就在策劃這一切,畢竟各分部忙著處理世界差點毀滅的爛攤子,要在同一時間聚集所有的Kingsman不是件易事。他們行禮敬酒念誓詞,哀悼耗竭但仍有諸多貢獻的Chester King,期許和平能降臨逐漸被導回正軌的世界,將手中的1815拿破崙一飲而盡。 沒人質疑過Harry坐上王位的正當性,自然的如同當初一致通過Eggsy接替危險的空座,教堂的事件只引起首席醫療官一開始的瘋狂注意(和注射),在檢查到沒儀器可操作後Nivian非常乾脆的放他出醫療室,並向Merlin表達自己的同意。甚至連Morgan也投票了—那女人從不投票的。(教堂事件?說的好像我們沒屠過村似的,要我給你看衣索比亞那ㄧ仗的照片嗎?) Merlin也沒意見,他只對Harry晚了二十四小時才發送到電腦裡的簡訊有意見。剛從拯救世界的航班返回裁縫店的Merlin對著他心愛的螢幕嘴角一抽-Lazarus. 3 months-你他媽這是同時抄襲又玩火Harry Hart,他想對著空無一人的技術室大叫三分鐘。你以為騎士家裡沒電視?你當大家不知道諮詢偵探在三間餐廳分別被痛揍三次?你現在是在美國遇見了另一位諮詢罪犯,還是你不記得你的男孩比約翰華生還要明顯的依戀情節?Merlin覺得他總有一天會氣到掉髮-噢慢著他不會,上天可憐他的毛囊,這一切都是老友以及招蜂引蝶的故友的錯,只有乖乖牌Percival能讓他的血壓降一會兒。 Harry對此就更沒意見,Kingsman就像是第二個家,他母親的資產在這裡,他人生最精華的時光也耗費在這裡,熟識的人們也都在這裡,對於外勤次數的減少Harry也不是那麼在意;而Galahad職位一事,反正他在教堂時滿腦子也都在想怎麼把他的男孩弄回Kingsman。一心多用像他現在面容肅穆的靠著王位的椅背,想著如何開始與Eggsy的三個多月來第一句話。 但Eggsy一Galahad-在他能組織出任何浪漫感人的開場白前就匆然自若的打開餐廳大門,向著對面的Lancelot點了個頭,繞過主桌時順手帶起眼鏡,理所當然地坐進Arthur右手邊的位置。那像是花了不少時間把禮儀二字刻進自己的骨肉裡,舉手投足的優雅端莊,行禮時的挺直站姿,無懈可擊的溫莎結;他穿著勝利日當天衝進Valentine堡壘的西裝-那套Harry為他訂製但無緣見到他穿上的直條紋西裝,當時裁縫擔心穿在年輕人身上會顯的老氣,Harry壓抑著自己是否也順帶被批評的想法告訴他:成為了Kingsman後一切都會有所不同。 的確變得有所不同,比起重逢當天Eggsy忘掉所有學過的禮儀甩門狂奔,坐在Galahad位上的男孩靜默如水,不如Harry想像會略顯猶豫地徘徊於長桌;三個月前若是見到如此表現他會包下一整天的Albert Hall僅供親友進場,佐以摩洛哥薄荷煎茶和葡萄乾司康慶祝,而不是像現在,在典禮結束後沉默的坐在餐廳主桌,看著進門後就未直視過他眼睛的騎士,在心裡對母親既是思念又抱怨。 你可不能怪任何人,Harry Hart。內心有個聲音這樣告訴他。那可不是那孩子的錯。 噢是的,講的好像他真的能夠責怪Eggsy一樣。在看了三個月以來的醫療紀錄後,在看了新任Galahad每一項任務的影像紀錄和報告後。操他自以為是的英雄主義。 「我注意到──」Eggsy最終開了口,Harry回過神來發現餐廳已空無一人(那聰明的女孩知道要避開戰火),而Eggsy尚未摘下他的眼鏡。 「你的右手。」他指了指Harry仍交叉置在桌上的手,「那兒有婚戒的痕跡,無名指。」 Harry眨了眨眼,看著自己手指上明顯的凹痕。 「是我母親的遺物,她的結婚戒指。」Harry說。「我用它來躲避所有惱人的問句。」 Eggsy收回他的視線,對高掛在壁爐上的創辦人畫像產生莫大的興趣。 「我想現在是你再次戴上它的好時機。」 「目前我沒有任何想要躲避的問句。」Harry就快要沉不住氣-這讓他才像是個剛進裁縫店的實習生而不是五十四歲的老特工-這椅子他媽的以前有這麼難坐嗎?「事實上我很樂意回答所有問題,特別是你的。」 Eggsy仍一動也不動的直視他面前的油畫,他想起Harry去完教堂後的那個晚上,他迷惘的在這個位置坐下,靠著他敏銳的觀察力和雙手靈活的調換了死亡的序位,在憤怒與復仇的猖狂中看著那個老人慢慢死去。三個月後他仍在這裡,但感覺正在死去的是他自己。剛才用那漂亮的南方腔調說話時沒有一絲顫抖真是奇蹟,考量到他覺得自己的心臟正在燃燒,跳的這麼快真的沒問題嗎? 「我不知道我想要提出甚麼問題。」 「那麼就讓我起個頭,Eggsy,看著我的眼睛。」Harry毫無預兆的向前傾,抓住Eggsy的手腕,後者試圖抽回自己的手但他知道他無能為力,因為男人緊握著他的力道是如此的強烈而任何他在Harry面前所做的事物都只是無能為力。 「該死的放開我的手。」 「那就看著我的眼睛說話。」Harry Hart絕望地重複著,因為他減輕了力道但對方卻毫無覺察。他努力想著當年追求女孩失敗後母親給的評語:耐心是一切的美德。「那是你的習慣,看著人的眼睛說話,你從未避開過我的視線,是甚麼讓你變了?」 Eggsy在盛怒之下掙脫了他的手。 猛然站起身時他撞倒了座椅與酒杯,碰撞聲被要價不菲的地毯所吸收,他開始不顧一切的大吼-好像他還有甚麼操蛋的一切可以在乎似的。「是甚麼讓我變了?操你的Harry Hart,操你的-你膽敢對我說出這種話,因為你該死的倒在我面前,因為你該死的對我失望只因為一條該死的狗,因為你死了而我他媽的就要瘋了-」他看著眼前男人棕色的雙眼,意識到前些日子所做的練習都白費了而這讓他想砸點甚麼來拯救自己。「因為你,Harry,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你而改變的,你膽敢若無其事地就這樣走到我面前,你怎麼敢?-我他媽的處理過了,我用我自己的方式處理乾淨了,我甚至-」 「你看見我。」 Eggsy迅速的閉上嘴,憤怒而潮紅的臉瞬間刷白──不不不不不不他媽的他怎麼可能知道不應該有人知道,操他媽的這不可能,不能有人知道,不可以有人知道── 「並不是很難察覺,對於我來說。」Harry起身走到男孩的面前,繞過地板的狼藉,同時壓抑著莫名的怒氣-大概是因為男孩隨著他每前進一步而後退。「你在巴勒斯坦的任務遲疑了三秒才意識到要找掩護;Percival說你在總部不曾將視線停留在物件上過久-而我們或多或少都有盯著書櫃或地板發呆的時候;醫療部證實你的傷口復原速度很快,但Nivian說你覺得左肩無時無刻在抽痛。Merlin說你會盯著的我贈予的那張紅沙發,而Roxy說它因為一次與槍枝有關的突發事故被你給丟了,當天有你的鄰居通報槍響,而你打給她時的聲音在顫抖。」 噢不是吧我認為我藏得很好。 「那女孩有次向你問起近況時,你說的是『我們很好』。她不認為你當時是在說Michelle和寶寶。」Harry輕輕牽起男孩無力垂在身側的雙手,「你看見我,但你認為那是短暫的症狀,你還沒在裁縫店裡看見我,但你仍會避免眼角餘光的身影因為你害怕那是我-你認為你能處理好這個。所以你逃走了,那天你在技術室看見我時。」 「而我的確處理好了。」Eggsy咬著牙說。他感受到窗外的陽光灑落在肩上,試著不要在這溫和的天氣和穿著西裝卻看起來那麼柔軟的Harry面前崩潰,他就像是真的。「我他媽還對坐在沙發上的你開槍-當然沒有用,但他從不主動和我說話,他是一個...回音,只在我開口時回答。在我意識到這點沒多久後他就消失了。」 「因為回音需要有個人先發聲才會存在。而我是真的,Eggsy。你能感受到我的心跳。」他將Eggsy的手帶到自己胸口的左側-那個心臟在跳動的位置,他家族名字誕生的原因;他的另一隻手撫上那佈滿小痣蒼白的後頸;他從未如此真摯的看著一個人,他堅強的讓人絕望的男孩,充滿潛力的Eggsy Unwin,他或許也從未如此真摯的愛著一個人。 「我不是一個幻象,我不需要你開口就能回應所有的你,我可以在所有騎士面前證明這一點;我能夠讓Merlin調出全世界的監視器畫面讓你看看我是怎麼從地獄爬回來的,回到英國,回到Kingsman,回到你身邊。Eggsy。」Harry溫柔的嗓音總能夠撫平所有他的不安,不是那個幻象在沙發裡冰冷冷的說著要毀滅他。「我是真實的,而在你面前的我從來就是最真實的。」 Harry Hart的心臟在他的手掌下平穩的跳著,字面意義上的活著。 他總是輕而易舉地相信Harry所說的每一句話,但此時他覺得這也沒什麼不好。眼睛不知何時已被對方摘下,他閉上眼感受兩人心跳的頻率,如同那天夜晚靠在沙發上時難以忘懷的暖意,拿著雪花球站在走廊時充滿熱度的雙頰,手腕被緊握留下的紅色印痕。 你是真實的,頭靠在Harry肩上的同時他感受到雙手在他腰後收緊,男人在他額前留下一吻,窗外灑落的或酒精滲入血液中帶來的都比不上這個。 和Merlin約好十一點要開會,但管他的呢。 你是真實的,而我從未如此感激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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